第27章 雞血

朱九戒飛身來到標志下，卻未發現一個人影。而在臺階上，散落著一片羽毛。看上去，那應該是雞的羽毛，而且，附近還有點點血跡。嗅之，非人血。

是雞血。

朱九戒目光四望，在東北方向發現一道淡淡的影子。他大喝一聲，撲了過去。但見那影子一個蹦躍，便上了樓頂。遠遠看去，那影子身穿清朝官袍，正是石員外。朱九戒怒道︰“石老狗，站住。”

話音未落，朱九戒已經入箭般射了過去。等他來到樓頂，石員外已經跳了下去。石員外雖然也是僵屍，但是，他功力深厚，一蹦一躍，步幅個速度都遠超常人，不過，他的身法和朱九戒相比，還是差了不少。

朱九戒見石員外縱身下跳，身子離自己不過十幾米遠，便揮掌就要朝前拍去。猛然，石員外仿佛朝後一甩手，一個黑影撲了過來。

朱九戒一驚，不知那物什是什麽，慌忙朝旁邊一側身，那東西撲棱棱地地，從朱九戒身邊擦過。朱九戒啊呀一聲，回頭一看，只見那物什已經落到樓頂上，居然是一只羽毛散落不少的雞。

朱九戒沒有意識到這只雞的危害，一心報仇，於是，他並沒有去顧及身後的雞，而是跳到樓下。

但是，此時，已經失去了石員外的影子。朱九戒頓足連叫可惜。他不放棄，四處尋找了片刻，甚至沿街大叫，石員外卻不敢露面。

多好的報仇時機，朱九戒有些恨自己，為什麽不悄悄地撲過去，以致於驚動了石老狗。

因為是晚上，朱九戒不便深入千家萬戶，騷擾大家的生活，只好沮喪地回去。

剛才咱們說過那只雞。

那原本是一只普通的雞，但是此時，它已經不再普通。它的身上被石員外咬了一個傷口。由於石員外在咬它時，沒有下狠口，因此，雞沒有死。

沒死的雞雖然活了下來，卻不再是雞。因為它的身上已經註入了僵屍毒素。或者說，它已經是一只僵屍雞。

僵屍雞本來傷勢很嚴重，但不過一個多小時，它身上的傷口奇跡般封住了，而且，雞站了起來，一個跳躍，下了樓。

僵屍雞越跳越快，在黎明之前，回到了它的窩裏。

僵屍雞的窩在城北的常莊。也就是常月的老家裏。

雞的主人也姓常，叫常吉明，因為去年開始養雞，人們都叫他常雞鳴。

常雞鳴餵了兩籠雞，都是肉雞。

昨天下午，常雞鳴家東籠的雞打了起來。那籠雞共有三百只，有二百多只母雞，幾十只公雞。雖然是肉雞，但是，公雞們都想稱王，昨天，就有兩只公雞為了成為籠中之王打鬥了起來，打得滿籠子全是雞毛。常雞鳴一氣之下，抓了一批雞進了縣城。

在縣城，常雞鳴有自己的老客戶，比如炒雞店、串燒店，還有一些大飯店，都要他的雞。常雞鳴將自己的雞送下後就回去了。其中這只雞心情很不好，他本來想稱王稱霸，沒想到王座沒坐上，被主人賣到了串燒店裏。雖然串燒店的老板將它綁了雙足，可是，它一掙紮，居然站了起來，然後兩條腿一蹦，跳上了窗戶。

天氣一熱，串燒店的窗戶就日夜地開著，這只雞一縱身從窗上跳了下去。但是，他沒有想到，自己正好跳到一個人的手裏。

這個人長得怪，和主人樣子不通，衣服不同，而且這個人牙齒長得嚇人。他二話不說，就抓住自己，一蹦一跳地來到廣場上。

接下來，就發生了剛才的一幕。

僵屍雞雖然失去了很多記憶，但是，它記得回家的路，因為來的時候，它一直望著籠子外的路。

還有，它記得家裏那些母雞。

多好的一群母雞，僵屍雞一定要成為它們中的王者。

於是，僵屍雞回來了。它再黎明之前回到了常莊，回到了常雞鳴的家裏。

僵屍雞越過院墻，飛落籠子前。

籠子裏的雞都楞了。這不是那只要稱王的公雞嗎？

僵屍雞驕傲地一聲長鳴。

僵屍雞這聲鳴叫太響亮了，太異常了，已經異常到不似雞類的聲音。

雞們都驚呆了。常雞鳴也被驚醒。常雞鳴來到院子裏，一眼看到了籠子外的僵屍雞。常雞鳴一開始還以為籠子裏的雞跑了出來，但一看，不對，籠子關閉好好的，而且這只雞一身泥土，看樣子是剛從外面回來的。常雞鳴再一聯想，哈哈笑了︰原來是我賣出去的雞又回來了，太好了，如果這樣，我的雞還能賣完嗎？

常雞鳴非常高興，忍不住抱起僵屍雞，在它身上親了一口，然後將僵屍雞放進了籠子裏。

僵屍雞進了籠子，快意地叫了幾聲，然後撲棱了一下幾乎光禿的翅膀，對眾雞說︰“各位，我又回來了。”

僵屍雞站在最中間的架子上，繼續說到︰“從今往後，我就是你們的王，你們都要聽我的。”

僵屍雞要稱王，自然有不樂意的，就是籠子中剩下的公雞。

一個公雞蹦了出來，鳴叫一聲，朝僵屍雞挑戰。僵屍雞猛地一啄，將它的脖子啄出血來。那公雞吃疼，退了下去。籠子中有一只雞，自認自己閃躲騰挪，身法不俗，它飛身跳上來。僵屍雞趁它落腳不穩，飛身朝它背上騎去。那雞果然身法好，一個翻身上了籠子，忽左忽右，讓僵屍雞無法挨身。身法變幻中，那雞不住鳴叫，向眾雞們示意。僵屍雞大怒，它渾身充滿了力量，眼楮閃著紅光。猛地跳了起來，雙足一瞪，爪子突然增長到一米，一下子抓在了那雞的身上，頓時將那雞撕得渾身血淋淋的。

此時，僵屍雞身上的僵屍毒素已經漸漸發作，達到了一種濃度。

眾雞嚇得畏縮不前，再也沒有雞敢上前了。

僵屍雞成了王，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。因為，在籠子裏呆著，時間一長，僵屍雞就舉得自己的爪子癢癢的，總得要抓些什麽才行。

於是，籠子裏的雞倒了黴，兩三天內，一籠子雞都成了僵屍雞。

這天，常雞鳴看出了什麽，它覺得這個籠子的雞不吃飯，愛打鬥，而且看上去乖乖的，聲音乖乖的。常雞鳴想抓一只雞去獸醫院看看，沒想到，他剛打開籠子門，一籠子雞圈蹦了出來，從他的身上躍過，然後撲棱棱地跳上院墻，黑壓壓一片，都去了。

僵屍雞門進了城。

本來，雞門進城不是好事，它們害怕進城，因為進城等於它們的生命走到了終點，它們要被送進飯店，被送進勺裏鍋裏，被端上餐桌。但是，現在，它們有種起義的感覺，它們大搖大擺地在街道上行走著。

僵屍雞隊的出現，讓市民們目瞪口呆，一個個躲在家裏，不敢出來。

警車出動了，然後堵在了街口，防暴隊將盾牌豎成了一面墻。

黃隊長手拿對講機，胳膊顫抖著，他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。手機響了，是郭隊長打來的。

“黃隊長，到底怎麽樣啊，誰家的雞跑了出來？”

“郭隊長，我覺得這不是一群雞，而是一支恐怖隊伍。”

“恐怖隊伍，別亂說，雞就是雞，怎麽成了恐怖隊伍？”

“真的，太可怕了，郭隊長，我申請槍擊。”

“胡鬧，黃隊長，你怎麽動不動就開槍？不行，這次決不能隨便開槍。”

因為前幾次黃隊長隨便開槍的事，局裏意見很大，黃隊長為此寫了深刻的檢查。但是今天的情形，他覺得有些失控，忍不住手摸到槍上。

小汪小何見雞隊越來越近，臉色大變︰“黃隊長，怎麽辦？”

“郭隊長不許用槍，讓大家用警棍招呼。”

十米、五米、一米……

突然，僵屍雞們一躍而起，黑壓壓地從黃隊長們的頭頂飛過。

此時，朱九戒正在為一位孕婦檢查。

這時，他的手機響了。朱九戒將病人交給白靜。

白靜雖然沒有回覆記憶，但是，她跟隨朱九戒幾年，現在已是助理的身份，一般的婦科常規檢查都由她來做。朱九戒來到走廊上，然後接聽電話，電話是常月打來的。

常月告訴朱九戒，她現在正在陽臺上，她看到了一群雞，它們在招搖過市。

這種現象是從未有過的，太離奇了。

朱九戒覺得好奇，於是換下醫護服，準備去看看。

謝明珠見朱九戒出去，就問他發生了什麽事，朱九戒將常月的電話內容一說。謝明珠非要跟著朱九戒出來。朱九戒只好點頭同意。謝明珠開著小車，帶著朱九戒來到街上。

小車過了兩個紅綠燈，突然慢了下來。謝明珠眼楮瞪大，望著前面，一副驚呆的樣子。朱九戒朝前面看去，只見幾十米外，一群雞正昂首挺胸地排著隊伍走來。

“太神奇了。”謝明珠說︰“朱大哥，你說這些雞是馴養的嗎？是不是在表演節目？”

朱九戒搖搖頭︰“不會這麽簡單吧，雞和狗不通，還沒聽說有人能把雞馴到這種地步的，尤其是一群雞，這簡直是一個組織。”

雞們越來越近。朱九戒突然發現它們行走的步伐。確切地說它們不是行走，而是蹦躍。

朱九戒運用神目，朝前望去，頓時大驚︰“遭了，這些雞已經感染了僵屍病毒。”

“什麽？”

“它們已經變成了僵屍雞。”

“啊，朱大哥，怎麽辦？”

“你快把車調頭，開回去。”說著，朱九戒打開車門跳了下去。

“朱大哥。”謝明珠擔心朱九戒的安危，不由得探頭望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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